2月10日，日落市场，一位摊主摆完当天的摊位，正在清理摊位。中青报·中青报见习记者赵丽梅/摄
2月10日，夕阳市场，不少人前来摆摊。中青报·中青报见习记者赵丽梅/摄
2月10日，苏成功的表弟正在驴咖啡摊前泡饮料。中青报·中青报见习记者赵丽梅/摄
看似与身高无关的地摊，正在成为一些年轻人的“新宠”。 白天，他们西装革履地出入各个写字楼，在咖啡店讨论大单； 晚上，一些人踩着小高跟鞋，融入了拥挤的夜市，他们的叫喊声也混入了这条小街上，此起彼伏。 从小处看，这种低成本、低门槛的创业方式，关乎着生存，关乎着更自由的生活状态。 从大的角度看，它对就业和消费的拉动作用凸显了小摊背后的巨大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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摆摊，让一些生活在“两点一线”的年轻人多了一个点——“拐点”。
从3500元起家，通过摆地摊及其“衍生经济”，一年赚上百万元，这就是北京90后乐乐的经历。 受新冠疫情等因素影响，乐乐经营的3家连锁餐厅倒闭，欠债超200万元。 她无奈，只能开了一个创业门槛最低的“地摊”。 没想到，这也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转折，从“谷底”向上，如今站在了“山腰”。
一人一车一狗，环游中国，同时摆摊，这是90后驴咖啡老板苏成功自去年2月以来的生活写照。 白天，他开着房车探索一座又一座城市，晚上，他把车停在当地市场，打开后备箱，开始卖咖啡。 当市场结束、后备箱关闭时，房车就是他的第二个家。 去年，他步行了5.3万公里，相当于开车18次从北京到西藏。 小小的树干让苏成功的生活半径无限延伸，现在他要把自己的人生轨迹传播到整个中国。
80后男孩任可和朋友投资300万元开了一家餐馆。 试运营第一天，疫情袭来。 餐厅开业前，他欠了钱。 摆摊成了他自救的“迂回”方式。 他表示，摆地摊的启动资金还是借来的，但没想到后来竟然成功了。 他和朋友们两年内在长沙网红夜市摆了四个摊位。
国家对新冠病毒感染实施“乙级乙级管控”后，往日的烟火气又回来了，各个摊位前又挤满了人。 随春天而来的是摊主们的“春天”。 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。
摆摊第一天：混合口味
回忆起第一次摆摊的情景，很多人感触颇深。 那时的焦虑、挣扎和期待，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……
2021年6月的最后一天，也是乐乐摆地摊的第一天，她撕下床单，装上一袋20多个玩具，扛着肩膀走下楼。 但当我走到楼梯口时，我就再也动不了了。 虽然我一直在做心理培训，但毕竟我曾经是个老板。
你再不走，债主就会追着你，日子就白白浪费了……最终，一场天人之战，乐乐硬着头皮下楼了。 到了地方，把床单铺在空地上，放上玩具，一分钟之内，一个玩具就被卖掉了。 “我看钱已经进来了，算了，别紧张，加油！”
事实上，负债累累后，乐乐找到了工作，但一万多元的工资与巨额债务相比只是杯水车薪，于是她萌生了摆摊的想法。
首战告捷后，她卖得越来越顺利，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。 后来，每天晚上六点下班，她就匆匆赶回来，七点钟就出现在摊位上。 忙碌让她暂时摆脱了抑郁，因为一旦停下来，“-200万元”就像一座大山，重重地压在她身上。 摆摊给了她希望。 当然，“野摆摊”随时可能被查处。 2021年9月，是她还债最困难的时候。 摊位一摆好，城管就来了，要求她关闭摊位并处以罚款。 如果交了罚款，她就没有钱买货了。 与城管商量后，城管要求她关闭摊位，仅给予警告。
同样，摆摊的第一天对于任可来说同样难忘。 2021年6月1日，任克夫妇首次在夜市推流动餐车出售。 那个时候，他总感觉路上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，他颤抖的双手和身体传达着他脑海中的“耻辱”二字。 在他看来，摆摊是可耻的，家里除了妻子没有人支持他。 他的父母认为这是“最不值钱”的谋生方式。
幸运的是，第一天的物品就卖完了，收入也有3000多元。 “那天我的自信爆发了，感觉世界都是我的，”他说。
“在体制中不受约束，胜过靠自己”
上一代人摆地摊大多纯粹是为了谋生，但现在很多年轻人对摆地摊有了更多的追求。
“在体制里不受束缚，还不如靠自己。” 任科在体制内工作了8年，因为不满意“朝九晚五”的生活，他“裸辞”，开始了自己的创业。 创业遇到障碍后，他和妻子打算摆摊以另一种方式创业。 他的人生信条是：“只要你能做到，就永远不会躺下。”
他和妻子决定摆摊卖清补凉的当晚，就订了机票去海南学习技术，回来就开始做生意。
摆摊就是看天吃饭，最怕风雨。 有一次，他们摆摊时，下着大雨，每天的收入只有几百元。 后来，每天晚上收摊后，他都会查看天气预报，晴天多备货，下雨天少备货。
网红夜市人流量大，摊位费自然就是“网红价”。 一个两米长的摊位每月需缴纳2000元的固定租金和每日销售额的15%。 好在此后他们的销量一直稳定，口碑发展起来之后，回报率也很高。 有时一个摊位一天能赚7000元左右。
而开着房车去各地摆摊，对于苏成功来说，不仅是工作，更是生活。 用他的话说，就是“不辜负爱情”。 2月10日晚，北京东部的夕阳市场，驴咖啡摊位上挤满了人，一分钟内就有多名顾客下单。 今年，随着苏成功表弟的加入，摊位上的奶茶也多了起来。
很多时候，赚钱和追求幸福之间总要有一个“路上”。 去年2月，受疫情影响，商场运营受到明显影响。 作为商场经理，苏成功的工资也被削减了一半。 苏成功向来喜欢旅游，到处露营，但现在商场生意不好，他想出去走走。 于是他就开着房车出发了。 当他累了的时候，他停下来，打开后备箱，泡了一杯咖啡小憩一下。 很多路人上前询问：“卖吗？” 很多人要求，于是他开始兼职卖咖啡，没想到利润还不错。
去年3月，苏成功索性辞职，在旅行中摆摊。 山西太原、四川成都、西藏……一路走来，他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风景，结识了许多新朋友，了解了更多新事物。 这种模式也吸引了很多年轻人购买咖啡。 在西藏一个月的时间里，他摆摊10天，就卖出了4万多元。 他说，“开出去完全没有受到疫情影响，而且挣得很多，没有约束，比打工快乐多了。”
80后男孩刘宁（化名）也想改变自己的生活。 在互联网优化大潮下，刘宁的公司裁员。 他丢了工作，也没有再找工作。 他说，“说实话，我上班累了，不想太忙，也不想再伺候老板了。”
在乐乐的影响下，刘宁开始摆摊卖玩具。 2月10日是他第一次摆摊。 下午2点，他去市场摆玩具。 那时候人还不是很多。 到了晚上才开始增多，每次有人经过，他就喊：“快来看玩具，39.9元一个。” 他说自己性格开朗，容易放手。 当天，他就卖出了20多个玩具，赚了800多元。 “销售额高于预期。”
目前，“夜经济”正在点亮“夜都”，刘宁想要抓住这波红利，赚更多的零花钱。
95后男孩徐斌是地摊圈的“准新人”。 2月10日，他正在刘宁的摊位学习如何卖玩具。 那是他从重庆飞到北京帮别人卖玩具的第三天。
大学毕业后，他找到了一份行政工作，薪水并不高。 他说，和很多年轻人一样，上班时他就像“行尸走肉”，下班后就“躺平”玩手机。 其实他很着急，但是却找不到赚钱的好办法。 一次偶然的机会，他看到了乐乐的视频，萌生了摆摊的想法，但碍于面子，他没有开始工作。 “如果我几年前摆个摊，肯定会卖得很好，如果我不这么做，我就后悔了！”
过完年，徐斌从重庆飞到北京学习摆地摊。 在北京，他没有熟人，对他来说，这也是一种挑战自我的方式。 “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。”
95后女孩张敏（化名）和丈夫想要更丰富的业余生活。 从去年10月份开始，他们开始以“三天打鱼，两天晒网”的方式摆摊。 下班后，他们来到夜市卖小吃。 夏天的晚上，他们有时一天能挣2000元。 她说，虽然辛苦，但很开心。
年轻人“蜂拥而至”：改善“街圈”和“调性”
更多年轻人“涌向”“地摊圈”，正在掀起新的地摊“浪潮”。
任可觉得，无论是摆摊的人还是摊上的产品都越来越年轻化。 这些年轻人提高了地摊的“调性”，尤其是他所在的网红夜市。 摆摊的00后越来越多。
年轻人正在用不同的经营理念颠覆传统地摊。 任可观察到，年轻人摆摊时，从餐车到食物再到包装袋，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。 例如，由于食物色香味俱全，餐车的灯光必须采用暖色，并寻找最佳的照明角度。 吃饱了，改变了人们以前对地摊的认知，提升了档次。”
夕阳市场里，摊位上大部分都是年轻人。 白天，这些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出入各个写字楼，在咖啡店里讨论大单； 傍晚时分，有人踩着小高跟鞋，融入了拥挤的夜市，他们的叫喊声也混入了这条小街上，此起彼伏。
这两年，乐乐走遍了北京的各个商圈和市场，她的地摊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 以前，她觉得有些人没有谋生手段，摆摊赚的钱很少，现在的人越来越少。 事实上，他们的收入可能比上班的年轻人高得多。 尤其是那些在大吉上摆摊的“老江湖”，他们更懂营销。
对于苏成功来说，摆摊卖咖啡是玩完之后随性的事情。 他还表示，摆摊其实是一份“良心工作”。 首先，要使用好的原材料，保证好的品质。 据他介绍，他使用的咖啡机和研磨设备价值8万多元，一杯咖啡的咖啡豆成本为8元。 他说，在酒店管理行业工作多年，他可以把一杯咖啡的成本做到0.3元，但他做不到，“味道会不一样”。
同时，对自己的产品有足够的了解也是摊主必备的素质。 例如，什么样的豆子与牛奶搭配，咖啡的味道会更好？ 苏成功深知这一点，秘诀就在于“实际做多”。 因此，他的摊位90%都是回头客。 今年大年初一，他在夕阳市场的营业额还不到2000元，但到了初二，回头客就来了，每天都有人来。 直到正月初六，他每天的营业额都没有超过2000元。 。
“把摊位搬到网上”
相比地摊的“老江湖”，年轻人更懂“花式地摊”。 其中，线上+线下摆地摊模式成为不少年轻人的“标配”。
任可也是“花式摆摊”的成员。 他和妻子合作，妻子更负责摆摊。 他通过短视频或直播分享自己摆摊的经历微商一手货源玩具，普及一些干货，比如“干货！” 给新手的一些建议”等等。
他观察到，年轻人更注重维护抖音、小红书、微信群等线上渠道。 一方面吸引C端消费者购买产品； 合作、加盟等。他说，这也是他们与上一代摊主的区别，上一代摊主因此赚得更多。
起初，任可更独自制作视频，但现在他拥有了专业的视频团队。 此外，他还在网上出售一些课程摊位。 他说，最近人们摆摊热情高涨，最多一天就有几百人来问他如何摆摊。
摆摊、直播、同时做短视频是乐乐的常态。 起初，乐乐做自媒体是因为想给自己留一条出路。 她的想法是，当粉丝数达到100万时，她就上线带货。 但她很快发现自媒体的收入远低于她的预期。 一条播放量30万的短视频，她只拿到了400多元的佣金。
随着粉丝越来越多，她的路也越来越宽。 有人给她介绍免费摊位，有人给她介绍顾客。 很多粉丝也想摆摊，问她怎么做，在哪里摆，利润率有多高，怎么卖，还有很多人想直接拿她的货。 起初，她直接把这些人推给了她以前的家人，但粉丝们收到的货品质量参差不齐，销量也不好，所以他们又来找她。 她知道摆摊的难度，看到自己做货源的利润，于是她开始做货源。 “不管怎样，只要能赚钱，我都会做。”
目前，已有一万多人陆续从她那里拿货，这些人分布在全国各地。 其中，有的人一天营业额可达1万元。 乐乐的仓库也越来越大，从200多平方米扩大到500平方米。
此外，乐乐还非常注重社区运营。 她每次去一个地方摆摊，都会创建一个群。 基本上每5公里建一个组团，每个商圈也有单独的组团。 群里，通知大家去哪里摆摊。 有时也可提供上门服务。 也有顾客买买买，成为玩具代理商。
随着她的玩具“景观”越来越大，她的收入也越来越高。 去年，她的净利润已突破百万元。 其中，摆摊净利润约35万元，做货源收入约70万元。 乐乐说，她非常感谢这些玩具，“去年8月我还清了债务。”
最低创业成本让年轻人不“躺着”
“摆地摊是成本最低的创业模式。” 任克对摆地摊的前景非常看好。 这种方式对于一些资源比较少但是想做事的年轻人特别友好。 而且，这两年摆摊最大的制约因素就是疫情。 现在防疫政策调整优化，成功的概率又增加了。
不过，摆地摊不是买彩票，所以不要想着一夜之间。 任科认为，年轻人不应该盲目摆地摊。 一旦决定摆摊，就要有一颗坚强的心，能够放下脸面，走出去，开始干活。 另外，要线上线下结合，不要认为自己不够帅、不够漂亮，所以放弃“地摊+自媒体”的模式。
“说实话，摆地摊并不能让人致富。” 乐乐提醒，不要盲目跟从她，以为看了她的视频，摊主一年就能赚几百万。 年轻人不要冲动，哪怕只是投资一两千元，也要谨慎。 不能是“只见我吃肉，不见我挨打”。
摆摊背后的辛苦只有你自己知道。 日落市场，晚上10点游客散去后，商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。 有的人需要清理一个小时，回家的路上又要花一个小时，还要为第二天的摊位做准备……
在沙河大吉摆摊时微商一手货源玩具，乐乐摆完摊，收拾好货物，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。 睡了两个小时，凌晨4：00，我带着近250个玩具开着依维柯来到了沙河大吉。 天色已晚，妲己上的摊位都被遮住了，她上不了车。
“一看就失去了”是很多摆摊新手的写照。 乐乐介绍，此前，两个玩具代理商在同一地点摆摊，货源相同，一个代理商一天只能卖三四百元。 他觉得没有前景，就离开了。 第二天，另一位经纪人在同一位置卖出了2000多元。
很多从乐乐拿货的代理商都是“三天打鱼，两天晒网”。 干了几天，好像赚不到多少钱，就辞职了。
“关门了。” 去年6月，一名女孩和闺蜜在福州摆了4个月的地摊，并宣布自己的地摊正式结束，因为这一次地摊不仅没有让她们赚钱，反而赔了钱。 4个月的时间，他们热情地摆摊，身心疲惫。 其中，一名女孩表示，以前看到别人摆地摊一天能赚几千块钱，或者提到东西好卖，她也曾心动过，但现在她“放弃了”。 摆摊要根据天气情况而定。 下雨天或者天气太热的时候顾客不多。 周一至周四顾客也较少。 周末客流量虽然较多，但平均利润却不尽如人意。
对于摊主来说，涉及到选品、选址、销售等多个环节，每个环节都非常重要。 在产品选择上，乐乐建议新手可以多关注女性和儿童，选择不易磨损的产品，而且选择一定要质量好的产品。 以卖玩具为例，数量越大越容易卖，但需要准备一辆车。 新手除了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外，还需要开放自己，保持自信，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。 为此，她说服了很多人离开，尤其是那些有严重“社交恐惧”的人。 这些人可能不太适合。 她还会阻止那些想辞职摆地摊的人，告诉他们有工作其实就是“摆地摊”的底气。
在乐乐看来，未来摆地摊的前景依然光明，并将不断升级并与实体店挂钩。 她担心有些人还在“摆摊”。 未来有关部门会规划越来越多的特色市场等，让这些摊主变得更加正规化，特别是一些夜市作为夜间经济。 一是让城市“亮起来”。 随着这些摊主越做越大，他们可能会选择开实体店。 她表示，如果未来销售的玩具达到一定规模，她想开一家仓储式玩具店。
摊主们正迎来“后疫情时代”的第一个“春天”。 今年，苏成功打算把摆地摊当成“事业”。 北京的一些市场邀请他入驻，他正在选择。 他计划工作到今年10月，赚点钱，然后继续到处旅行。
徐斌已经回到了重庆，再过一段时间，他将正式成为“地摊圈”的一员。 他和女友即将结婚，他希望通过摆摊赚更多的钱，“让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”。 刘宁希望通过摆地摊积累更多创业经验，期待未来做大做强，创造更多就业机会。
每天来乐乐拿货的人数是去年同期的2-3倍。 今年，她除了做玩具来源外，还投资了一个游乐园和一个滑雪场。 过年期间，仅滑雪场一天营业额就近20万元，7天营业额突破百万元。
谈及今年的利润目标，她说：“无论如何，一定要翻倍！”
赵丽梅 中青报、中青报见习记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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